
作者:施顺亥数魅优配
七岁那年的秋,小林山的风总裹着田野的香,绕着我家那栋石头青瓦屋打转。墙是祖上传下来的,石头块儿叠得齐整,缝里嵌着碎瓦砾,经年累月被雨水浸得发暗,倒像给屋子披了件旧棉袄。我们住的是半四合院,几户人家共用一间堂前,门前没有胶水泥地,就着黄泥土夯实了,晴时起些浮尘,雨时沾些泥点,倒成了蚂蚁们的乐土——我们唤它“虾姆”,小小的黑虫,总驮着比身子还大的东西,在屋檐下爬得匆匆。
那天午后,秋阳斜斜地照在门槛上,我蹲在阶前数蚂蚁。一只虾姆孤零零地爬着,触角碰了碰地上的草屑,又绕开去数魅优配,像在找什么要紧事做。我忽然想起前几日听姐姐说的,虾姆能唤来同伴,便生出个念头:我要是能让它把同伙都叫来,算不算会魔法?
院里的老樟树底下,刚有只苍蝇停着,我屏住气,抬手“啪”地一下拍晕了,小心捏着翅膀,放在那只虾姆面前。它愣了愣,触角在苍蝇身上扫了扫,转身就往墙根的洞口爬。我急了,想起妈妈哄妹妹时念的童谣,便凑着洞口,捏着嗓子念:“大大虾姆娘,细细虾姆娘,派脚来嗷娘。虾姆娘,杠大树,敖娘,敖爸,脚短朱,娘来,爸来,小带大带,都带来。”念完还怕不够,又轻轻敲了敲墙,像在给虾姆递信号。
展开剩余64%起初没动静,我蹲得腿发麻,正想站起来,却见洞口爬出两只虾姆,跟着是三只、五只——它们顺着方才那只虾姆的路线,直往苍蝇那边去。我屏住呼吸,看着它们围在苍蝇旁,有的拽翅膀,有的顶身子数魅优配,苍蝇却纹丝不动。这时,一只比寻常虾姆大两倍的黑虫爬了出来,身子油亮,触角粗得像细针——姐姐说这是“老本师”,虾姆里的大力士。
老本师爬到苍蝇底下,用头一顶,苍蝇竟动了动。其他虾姆像得了指令,跟着发力,有的推,有的拉,那只苍蝇慢慢朝洞口挪去。我看得入了迷,忘了时间,直到妈妈在堂前喊我吃饭,才发现秋阳已经斜到西墙,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后来我常蹲在阶前玩这个游戏,有时拍只苍蝇,有时放块碎饼干,再念一遍那几句“咒语”,总能等来一群虾姆,还有偶尔出现的老本师。有次邻院的阿明看见,问我是不是真会魔法,我抿着嘴笑,不告诉他——这是我和虾姆之间的秘密。
如今想起那年的秋,小林山的风还像在耳边吹,青瓦上的枯草、墙根的虾姆洞、老樟树下的光影,都清晰得像昨天。其实哪有什么魔法?不过是孩童的天真,撞上了虾姆的习性,可那份蹲在阶前等待的雀跃,那份以为自己拥有“召唤力”的骄傲,却成了秋里最暖的光。
后来走了很多地方,见了比小林山阔大的世界,却再没蹲在哪个门槛前,等一群小虫子来赴约。原来所谓魔法,从来不是真的能呼风唤雨,而是小时候那份纯粹的相信——相信一只虾姆能听懂人的话,相信一片落叶能载着秘密,相信寻常日子里,藏着无数不寻常的小欢喜。
就像那年秋天数魅优配,我蹲在青瓦石头屋的阶前,看着老本师领着虾姆们搬起苍蝇,阳光落在背上,风里飘着桂花香,那一刻,我真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的魔法。而这份魔法,后来藏进了记忆里,每当想起,就像又回到了那个秋,那个有虾姆、有咒语、有满心欢喜的午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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